水嵐腐情

第二章

　　那是喉嚨被抓住般的，無聲的窒息。

　　一顆一顆氣泡輕拂過冰冷而刺痛的皮膚往上浮升，消失無蹤，就像他那雙即將在海水中消逝的藍綠色雙眼一樣。

　　他甚至能聽到自己從增速到逐漸趨緩的心跳聲，曾經流過心臟的暖流也離他而去。

　　很冷。他想。

　　試圖掙扎，卻又發現自己雙手已不受控制，他只能閉上雙眼，有什麼從指間溜走，和海水化為一體。

　　一切又歸於平靜。

＊

　　Steve從夢中驚醒，細小的汗珠從額角流下。他劇烈的咳嗽，想要把喉嚨裡帶著鹹味的海水給咳出來，卻只咳出鮮紅色的血。

　　放鬆。他告訴自己，但身體不禁緊繃顫抖。

　　『Mr.Rogers？請問需要我的服務嗎？』

　　「不用了，Jarvis，我好多了。呃......可以給我杯水嗎，謝謝。」

　　『好的，Mr.Rogers。』

　　在聽到Jarvis那優雅的腔調響起時，Steve才驚覺自己現在是在復仇者大廈裡。

　　床頭擺著杯AI管家Jarvis用機械手臂送來的清水，經過調節的清晨陽光照射在玻璃杯上，裡面的水像是也有了陽光的味道。

　　Steve拿起杯子仰頭飲盡，隨手抹去頸間的汗水。

　　試著回想剛才的夢境，卻只想起冰冷的大海，和一閃而過的白光。

　　他猜測這應該是墜海後的後遺症，便做了幾次深呼吸，閉上雙眼準備再補個眠，但書桌上的警報器突然發出刺耳的聲響，Steve只能迅速起身，按摩下自己還隱隱發痛的額頭，開始換下身上的衣服。

　　只是幻想罷了，放鬆。他一邊告訴自己，一邊換上Tony為他準備的新制服。

　　Steve拿起放在牆邊的盾牌背在背上，吐了口氣，走出房間前往會議室。

＊

　　「隊長，你必須待在指揮室裡，你知道的，哨兵嚮導保護法。」

　　Steve抬頭看著身穿鋼鐵衣的Tony，緊繃著嘴角。

　　「我可以......」「喔，不。這是國家規定。」

　　「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守規定了，Stark。」

　　Steve想反駁，但Tony已經關上他的面罩，聳了聳肩後就開起動力裝置，飛向窗外。

　　Natasha和Clint互看一眼，拍了下Steve的肩後，也扛起武器跑向在大片落地窗外等待他們的飛行機。

　　該死的保護法。

　　Steve放下盾牌，讓它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。

　　他坐在會議室的指揮台前，脫掉手上的皮手套，看向浮在眼前空中大大小小的螢幕。

　　這天是個好天氣，很顯然的，外星生物也是這樣想的。

　　紐約市中心空中出現一個小漩渦，陸續有幾隻黏呼呼，有著細長四肢的不明生物從漩渦中出現，直到漩渦消失，已經有八九隻不明生物在馬路上搗亂。

　　Jarvis第一時間偵測到這些生物的出現，以警報器通知復仇者們前往。

　　「Hawkeye，你到大樓右側，那裡還藏著一隻......Iron Man！你在幹嘛？注意你的後面！」

　　緊盯著螢幕，Steve對著無線耳機低喊，但螢幕上的人還是直直衝向其中幾隻生物，金黃色的藪貓在他身邊蹦跳，伸出自己的利爪撕裂了一隻怪物的腳。

　　在Tony身後，一支細長的腳迅速的延伸並分裂出尖細的刺，朝正在向另一隻怪物發動掌中砲的Tony突刺。

　　在那怪物即將得逞之時，一隻隼從高空俯衝，咬斷了攻擊Tony的物體。

　　「Iron Man！」

　　「放心，隊長。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！」

　　Tony在空中轉過身，將被隼咬掉一隻腳的怪物解決。

　　「嘿，你應該要感謝我的救援！」Clint喊，隨手拉弓射中怪物肥大的腦袋。

　　解決全部的外星生物只花了一點時間，除了身上沾滿了怪物的黏液外，一切都很順利。

　　「如果你能聽我的指揮，我想我們能夠更快速地完成，Stark。」

　　「我想我自己來就已經很完美了，看，一切順利。」

　　Tony脫下鋼鐵衣交給Jarvis，朝Steve揮揮手，「現在我要回去補眠了。」

　　Steve自甦醒以來的第一次任務，嚴格來說還算順利。

　　如果他能親自下去，或是Iron Man能聽他的指揮的話就更好了。

　　Natasha和Clint都是聽從他指揮的好士兵，就只有Tony…...他根本就是青春期愛橫衝直撞不聽家長話的孩子！

　　不過沒關係，還有下次呢。

　　他總會想到方法的。

＊

　　「隊長，很抱歉我無能為力。」

　　從會議室走出來，送走和他談了一個上午的Nick．Fury，Steve耷拉著肩膀，沮喪的回到房間。

　　他和神盾局局長討論了一個上午，仍舊得到他不能親自上場作戰的指示。

　　也許是因為時代改變了，在安定的環境下已經沒有太多的戰爭，開始可以去保護一些人，而不需要人人都得繃緊神經去作戰。

　　但他不懂，如今的他為何會變成被保護的對象，他可不像其他沒有精神體的嚮導那樣孱弱。

　　Steve想了想，從衣櫃拿出咖啡色的皮外套套上，搭乘電梯到達地下的停車場。

　　一輛輛的名牌跑車規矩排列，有幾輛甚至還有打燈，看起來耀眼又名貴。

　　他走向摻雜在跑車中的一輛古董重機，這是Tony為他準備的，這讓他發現對方貼心的一面。

　　跨坐上機車，引擎發出他熟悉的聲響，Steve漫無目的的駕駛出復仇者大廈。

　　享受飆速帶來的快感，他慢慢放出自己的精神觸手，逐漸延伸成網，幾乎覆蓋了整個繁華的紐約城市。

　　Steve停下車，帶著背包走進一間寧靜的咖啡館。這裡正對著復仇者大廈，配合著精神力甚至能知道裡面的成員各自在哪裡，做些甚麼。但他不會去做那些侵犯別人隱私的事。

　　在精神網細密分布時，他又緩慢地收回。在釋放出如此強大的精神力後他呼出一口氣，飲下進咖啡店時向店員點的卡布奇諾。

　　背包裡裝著的是畫本和畫具，Steve翻開畫冊，裡面有他為復仇者成員畫的一些人像。

　　「這是我？我應該要再更帥一點。」

　　隨著這句話落下，Steve對面的椅子被人拉開，留著精心整理過的小鬍子的棕髮男人在他對面坐下，隨意用手指點了點本子上的速寫人像，「不過你把我畫的很有魅力。」

　　「你本來就很有魅力。」Steve笑著用手指摩娑紙面。

　　Tony招呼店員點了杯黑咖啡，抬起那雙帶點笑意的棕色眸子，「那當然。」

　　「剛才......那是你？」Tony把咖啡杯放在盤子上，隨意問道。

　　「什麼？你是說精神網嗎？」

　　「沒錯。」那麼龐大的精神力，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Steve，雖然在前幾天的任務中，都還沒到需要Steve用他精神力的地步，今天還是第一次見識到。

　　「是的，是我沒錯......真虧你能感受到，我以為我很小心了。」

　　「我可是Tony．Stark。」Tony撇著嘴，「你為什麼突然......？喔，別理牠，牠剛跟Natasha那隻小花貓玩，鬧不愉快了。」

　　豎立耳朵的藪貓出現在桌旁，親暱地把頭放在Steve腿上，發出細小的叫聲。「不，沒什麼，舒展一下罷了。」

　　「嗯哼......你的精神力......。」

　　「怎麼了？」

　　「呃，沒事。你來這畫畫？畫什麼？」Tony欲言又止，隨即轉換了話題。

　　「你那醜陋的大廈。這裡剛好可以看見。」

　　Steve拿起畫筆，揚起笑容看向遠處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高聳建築。

　　「它才不醜，你的審美觀已經老了，CAP。」

　　Tony跟隨他的視線望向他那棟建築，想起剛才在街上時，接觸到Steve精神觸手的感覺。

　　就像一陣暖流流過。

　　舒服地讓人頭皮發麻。

TBC